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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节 (第5/5页)
??后头杜若卿撕心裂肺地喊叫道:“不!不——圣上我真的……我是真心……”终归是无力远去,再听不见了。 ??身旁段尧欢神色复杂,望着宋卿鸾欲言又止:“圣上……” ??宋卿鸾察觉他神色有异,问道:“怎么了?” ??段尧欢摇了摇头, 勉强笑道:“我看那个人,对你……倒的确有几分真心。” ??宋卿鸾惑道:“谁?”忽然反应过来,一时狂笑不止,仿佛是听到了甚么天大的笑话,看着段尧欢道:“太傅你,你怎么会这么想?”见他神情不似玩笑,慢慢收住了笑容,玩味道:“真心?是甚么样的真心?就如同太傅对朕的一般么?” ??段尧欢一时语噎,被宋卿鸾牵过手一起走回位子坐下,她端起茶盏喝了一口,忽然有些感慨地道:“男子与女子之间的相处,谈及感情,男子往往薄幸精明,可随时抽身而退;女子却常常痴心愚蠢,只深陷其中。这人世间的道理,大抵如此。譬如贺、王两位小姐,地位尊贵,却对那卑贱的戏子动了真情,甘心被其计算利用,尊严尽失,沦为笑柄,不可谓不痴心愚蠢。可反观那些世家子弟,无论对烟花女子说尽多少甜言蜜语,海誓山盟,到头来,真正把她们娶回家的又有几个?往往是万花丛中过,片叶不沾身,不可谓不薄幸精明。反倒是话本子里常常说,哪个哪个花魁又为了个穷书生倾其所有,助其上京赶考,可待他金榜题名,又哪里还想得起她姓甚名谁,恐怕老早便去迎娶某位千金小姐了,徒留那个花魁望眼欲穿,只等到青丝变成白发,红颜老去,却再也等不来她的情郎。由此可见,女子在情一字上往往吃亏被动,只要那薄情的男子一变心,她们便再无计可施,只能整日里以泪洗面,徒留一身情伤,委实可悲。” ??段尧欢听她讲完,将手中茶盏慢慢放下,抬头看着她道:“我和他们不一样。” ??宋卿鸾不置可否,只轻笑道:“我和她们也不一样。” ??当日之事传到周怀素耳中,不料他击掌大笑道:“那个杜若卿好蠢!不知圣上性情却敢口出狂言,又那般自己以是,他当圣上是谁?是他的贺小姐还是王小姐?这也罢了,他却连一条后路也不晓得留,进宫之前就不会派人向他的两位相好通风报信么?甚么都不懂又甚么都不做,还妄想同圣上天长地久,岂不是自寻死路!” ??转眼到了岁末,新年伊始,外面如今正是天寒地冻,朝露殿内因烧起了火墙,倒是分外暖和。 ??段尧欢取了酒盏,斟了一杯酒水递给宋卿鸾,面上是欢喜愉悦的神情:“这是我特地从宫外带来的长生酒,寓意长久不衰,生生不息,这杯酒敬你,愿你长岁无忧,也愿我们能长久相伴。” ??宋卿鸾下意识地伸手抚摸小腹,深深看他一眼:“我现在,不能喝酒。” ??段尧欢举杯的手一顿,慢慢将酒杯放下,勉强笑道:“怎么了?” ??宋卿鸾看他一眼,却不答话,只道:“时间过得真快,转眼又是一年过去了,若是三哥还在,明年当可行加冠之礼了罢?” ??段尧欢一个不稳,险些将手旁的酒水碰翻,宋卿鸾见状嗤笑道:“太傅这是怎么了?怎么看上去好像心神不宁的?难道,是做了什么亏心事?”又道:“以往每年三哥忌日太傅都不曾前往祭拜,今年总不好再推脱了罢?前些日子我还梦到三哥托梦给我,说是想你想得紧,想快些与你见面呢。” ??“我……”段尧欢按捺住心神,强自答道:“因三皇子储君之故,我从前待他颇为严厉,他怕是不想我前去祭拜他。” ??“诶,这是什么话,所谓严师出高徒,三哥自然明白太傅这是为他好,又怎么会因此记恨太傅呢?”说着唤来小全子替她和段尧欢倒了两杯茶水,笑道:“我如今不好喝酒,但今天这样的日子,什么都不喝,未免扫兴,不如就以茶代酒罢。” ??段尧欢也不知听到了没有,只含糊道:“那……好,我也应该前去拜祭。”说着取过茶水一饮而尽。 ??段尧欢走后,小全子在收拾杯盏时,忽然“呀”了一声,道:“险些忘了,原来今日的茶水里,有按圣上吩咐,特地加了几瓣金菊……”又凑近一闻:“这种金菊的香味较寻常品种浓郁不少,奇怪段太傅居然无所察觉?” ??宋卿鸾闻言,蓦地发出一声冷笑:“那是因为他心中有鬼,整个过程惶恐不安,又岂会察觉?”说着“啊”的一声,伸手将桌上杯盏尽数扫落。 ??长生酒的浓烈醇香伴随着茶香,霎时在整间屋子里弥漫开来。 ??宋卿鸾狠狠攥紧拳头,抬头看向小全子,说道:“将宫中所有从前段尧欢安插的宫女全部替换了,给朕新换一批,记住,一定要是哑巴,并且不懂识字。还有……去民间找个可靠的郎中,向他讨要一副堕胎药,最好,最好是痛楚不大的……”